聊聊云南红河弥勒佛城商都电梯坠落事件

刘满后

这次先写一篇关于电梯方面的文章。
2023年10月18日，云南红河弥勒市佛城商都发生一起电梯坠落事件。据网上信息显示，截至10月20日，这起电梯坠落事故已造成3人死亡，4人重伤、13人轻伤，在我的印象中算是国内电梯事故中伤亡最惨重之一了啊。
我也陆陆续续看了几篇相关的文章，也写了一点自己的感悟（留言），但总觉得写的不过瘾，干脆还是写篇文章！因为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我也不便发表什么原因分析，待官方事故调查报告出来后再说吧。例如：
19号凌晨，先见到《电梯坠落3死17伤，现场画面曝光：疑似对重返绳轮出了问题！》的文章（具体可以点击查看该文章）。
在精选留言中见到一位谢先生的置顶留言，好像比较知情：

“在弥勒的3吨汽车梯（用户用作货梯，厅外和轿厢告示"货梯严禁乘人")，昨天电梯从2楼坠落，轿厢里乘了20多个老人，从监控上看轿厢是从2楼开始掉下，由于距离短，等速度达到限速器和安全钳动作时轿厢刚好到一楼也有轻微蹲底，限速器安全钳都动作，缓冲器也有效，但轿厢内老人们是在菜市场干活，带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及小推车，坠落时老人摔倒，砸碰尖锐物，导致3人死亡（年令68~89岁），多人受伤，现国家局和云南特检院在现场调查。
根据目前情况初步分析原因：钢丝绳断股（已频繁运行8年多），跳槽滑出绳轮，这个事，就像在一辆公交车上，汽车故障造成急刹（没有超速），车上有人拿了尖锐物件造成伤亡，你说汽车厂有什么责任？或者说要承担多大的责任，日常管理和使用上肯定存在问题的。”
留言提及“3顿汽车梯”作为“货梯”使用，又在厅外和轿厢告示"货梯严禁乘人"，比较奇怪，我虽然工作时曾经负责审查船用电梯图纸十几年，加上退休已几年了，有些情况也记不太清楚了，且对陆用电梯的相关标准及法规要求也并不太熟悉，我在留言就写了一段：“怎么又是货梯出问题了！陆用载货电梯标准的技术要求我没有仔细研究，如果仅仅靠写个“禁止载人”的标贴就认为可以防止电梯载人那不是太天真了嘛！哈哈！如果是船用货梯，轿厢内部是不允许安装开门/关门及选层等装置的，这样你进去了，即便关门了，在轿厢内你也打不开门，你还敢乘吗？” 遗憾我的这条留言没有被选为“精选”。

19号白天我又仔细学习了几份陆用电梯的标准，包括：GB/T 7588.1-2020《电梯制造与安装安全规范第1部分：乘客电梯和载货电梯》及GB 25856-2010《仅载货电梯制造与安装安全规范》等标准，但仍然不知道这台“汽车梯”是按什么标准设计制造的，如果货梯允许载人，那么就应该满足GB 7588-2003标准（这是老标准版本，在该标准中第8.2.2条有提及“汽车电梯”，是对轿厢承载面积给了一点特殊要求，说明“汽车电梯”应该可以载人），如果不允许载人，那么就应该满足GB 25856标准。可事实上好像事故电梯是可以载人，因为轿厢内设有选层装置及开/关门装置，也未见提及有专人管理，那么自然感觉该电梯不可能是按照GB 25856标准设计制造的，好像只能按照GB 7588标准设计制造了，而如果按GB 7588标准设计制造那就应该是属于“载货电梯”，该电梯就应该是可以载人的，故张贴“禁止载人”就没有意义了！
之后我又见到一篇《3死17伤！云南弥勒一农贸市场电梯坠落！附事故原因分析及电梯品牌和检验机构名单》文章（具体可以点击查看该文章），根据“特种设备使用标志”推测事故电梯似乎应该也是“曳引驱动载货电梯”，并没有说是“汽车电梯”，为此我在留言区又写了：“研究了一下陆用电梯的GB标准，其实乘客电梯与载货电梯的安全要求对乘客来说基本是一样的，载货电梯的设计是可以载人的，使用同一个标准GB7588，载货电梯仅仅是增加了一些为了载货时装卸方便及安全而增加了一些特殊要求。而不能载乘客的载货电梯标准是GB25856，称为“仅载货电梯”，故在普通载货电梯上张贴“禁止载人”的警示标贴与原载货电梯的设计要求应该是不符的。”

在20号，我又见到“电梯安全论坛”写的一篇《记者走访事故现场，几点内容值得关注》文章（具体可以点击查看该文章），提及“业内人士：人正常乘坐货梯是很难构成危险的”，我也表示赞同。在留言中我也写了与“电梯科技”的那文章类似的留言，但奇怪的是文章作者给我回复“建议有空再研究一下“汽车梯”。”为什么也提“汽车梯”呢？“特种设备使用标志”中难道写的是“汽车梯”？

我看到文章的精选留言：

其中一位网友留言说“载货电梯为什么不能作为乘客电梯使用”并给出了5条理由，我感觉好像这几条理由站不住脚啊！
1、说“安全钳一般为瞬时式，不符合正常乘客电梯制停的制停加速度要求，动作时极易造成人身伤害；”而我认为安全钳选择瞬时式还是渐进式标准都有详细规定（如GB7588标准第5.6.2.1.2条），对轿厢安全钳来说电梯如果速度慢（≤0.63m/s）是可以选择瞬时式，速度快就必须选择渐进式的，与安全性没有直接关系，通常货梯运行慢而客梯速度快，故给人的感觉是货梯是使用瞬时式安全钳的，其实不是这样。
2、说“轿厢内铭牌没有载人标识，只有重量标识。故原则上只能运送货物，司机和搬运人员可以人随货走，不能作为专业乘客运力；”铭牌上没有载人（数）标识并不代表不能载人，只要允许载人（哪怕只有一个人），其安全性就应与乘客电梯安全性一样，除非是经过特别培训的电梯操作“专业人员”，那也仅仅可能会在施救/逃生等要求方面会有一些差别（如船员电梯，出现故障后轿厢里的船员是采用自救方式，而乘客电梯被困轿厢中的乘客是不能自救的，只能被救），随车司机及押货人员也只是普通非“专业人员”，而不是操作电梯的“专业人员”。
3、说“为保持运货时轿厢结构不变形，整体刚度较大，轿架侧面使用刚性导靴；轿厢侧面与轿架刚性连接，无减振橡胶；轿底没有缓冲橡胶，与轿底刚性连接，制动器、安全钳、缓冲器等动作时，本体结构无任何对乘员的保护设计。动作时制停加速度较大，综合无法满足国标对载人的安全要求指标。”我记得对与安全相关的缓冲器、制动器的选择技术要求两种电梯是一样的，GB7588标准第5.8条“缓冲器”及第5.9.2.2条“制动系统”等未见乘客电梯与载货电梯之间有区别；其它方面可能只是影响乘客的舒适度，而不是影响安全性的原因。
4、说“载货电梯一般采用绳头式超载保护装置，灵敏度低，精度差，失效情况普遍。无法准确控制承载重量。”GB7588（第14.2.5条“载重量控制”）未见乘客电梯与载货电梯在超重保护方面有区别，之于采取什么型式只要经过主管部门授权的检验机构检验合格就应该视为满足标准要求，是安全的。
5、说“上行超速保护装置质量差，失效情况普遍。”与第4条一样，只要经过主管部门授权的检验机构检验合格就应该视为满足标准要求，是安全的。
不能说载货电梯与质量差划等号，质量差有经济因素、设计制造原因，还有检验与监管的原因，标准并没有规定载货电梯质量可以比客梯低！即便是不能载乘客的“仅载货电梯”GB25856标准也不能说是质量低，仅仅是如一些设计安全系数（冗余度）可以要求低一些，没有困梯需要紧急救援等需求而已。
还有一篇是20号“电梯科技”发的一篇《汽车电梯安全隐患专项排查通知：汽车电梯已不用于运送汽车，在定期检验中将判定不合格》文章（具体可以点击查看该文章），感觉很有意思，说是“为吸取近期事故教训，提高汽车电梯安全水平，有效防范和遏制电梯安全事故发生，XXX……开展汽车电梯安全隐患专项排查。……提醒您，汽车电梯汽车用，千万不能把人送。”并介绍了什么是汽车电梯？阅后我直接给了一个留言：“明显感觉是属于涉嫌提前洗清自己可能涉及这个事故的责任啊！例如，汽车电梯到底执行的是什么标准呢？符合国家标准化法的规定吗？”

什么是汽车电梯呢？
文章说了两个“误区”：
误区一：汽车电梯什么车都可以运载？NO！
说是“根据GB/T 7024-2008 《电梯、自动扶梯、自动人行道术语》规定，非商用汽车电梯是指其轿厢适于运载小型乘客汽车的电梯。……。”可是GB/T 7024标准仅仅是个术语标准，不是电梯技术规范。
误区二：汽车电梯等同于载货电梯？NO！
说汽车电梯在特种设备目录里是载货电梯的一种特殊类型，与载货电梯有以下区别：
“01 设计标准不一样：汽车电梯专供汽车使用，各项性能标准按照运载汽车的单一使用状况来设计，……与载货电梯存在差异。”
可是文章并没有指明汽车电梯的设计标准具体是指哪个标准，是执行GB7588还是GB25856“仅载货电梯”标准？如果不允许载人，则应该执行GB25856标准，这可是国家的强制性标准啊！可现有的“汽车电梯”是按这个标准设计、制造及检验的吗？我认为好像不是，至少事故电梯不是，为什么呢？“汽车电梯”是属于特种设备监检目录中的，难道强制性标准都可以不执行？假设GB7588及GB25856标准都是“推荐性标准”（其实不是）或不适用于汽车电梯，那么根据我国《标准化法》要求，也得编制自己的企业标准。
“02 使用范围和用途不一样：汽车电梯的使用范围包括……，只能将汽车从一个楼层运送到另一个楼层……。”
可是事故电梯是在“佛城商都”（农贸市场）运货而不是运汽车啊！那么多年使用下来了，难道没有发现这个问题？“特种设备使用标志”中写的是“汽车电梯”吗？我真的表示怀疑啊！
“03 检验要求不一样”
“（1）……在相同额定载重量下，汽车电梯的轿厢面积比载货电梯大很多，用汽车电梯运载其他货物，很容易因超载引发事故。”不是电梯有超载监测保护装置吗？如GB7588（第14.2.5条“载重量控制”），而且本次事故电梯，载重量3000kg，当时乘坐20个人，如果每个人按75kg计算，也只有1500kg，不应该超重。
“（2）汽车电梯需要……进行静态曳引检查。”这得看具体标准要求了，试验要求不同并不代表电梯安全性就会差啊。
文章最后还有2条温馨提示，其中第2条提及“使用单位应在电梯各层站（外呼面板上方）、轿厢内选层按钮附近和轿壁上张贴如下标识，……”
如果汽车电梯不允许载人，那为什么轿厢内还要设置“选层按钮”？想给谁使用呢？

今天就写这些了，如您对我的文章有什么意见和建议，欢迎提出您的宝贵意见和建议。可以通过“烛光乐道”微信公众号或我的微信给我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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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李宁  （2023-10-21于南京）